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55章 第55個表情包

關燈
第55章 第55個表情包

粟愫當即像是被雷劈了似的站在原地。

那人穿得工整帥氣, 而自己則穿著連油點都還沒有洗掉的家居珊瑚絨睡衣,頭發亂遭,臉沒洗,牙沒刷, 昨晚熬了一個通宵, 眼睛現在大概不是腫的就是烏黑一片。

她腦子很亂, 半天沒回過神來。

聞青走過來拍了拍她:“餵,你這孩子,怎麽看到帥哥傻了?快去刷牙洗臉去, 人家小池來了之後一直在幫忙呢,你趕緊去洗漱好了過來幫忙。”

池煜川溫聲道:“沒關系的阿姨, 我喜歡做這些事。”

粟元正笑:“我家粟愫也很勤快的, 做飯也好吃。”

粟愫扯著嘴幹笑了兩下,趕忙進了洗手間,她站在鏡子前楞了半晌,沒有反應過來現在是個什麽情況,為什麽池煜川會在她家?

她刷著牙,滿口的薄荷香氣, 涼得她又清醒了兩分。她串了串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, 終於捋順了, 也就是說池煜川就是救了她爸爸的人。

是不是有點太巧了?

她吐掉嘴裏的泡沫,含了一口水漱口。

粟忱過來和她說悄悄話:“姐姐, 到底怎麽回事啊,那個男的,能不能趕出去啊?”

粟愫把水吐掉:“抱歉啊, 我也沒辦法,你看爸媽那樣子, 是我能把他趕出去的嗎?等會兒把我倆趕出去了。”

“那怎麽辦嘛~姐姐……你快想想辦法啊!”

粟愫被她搖得頭暈,放下手中的漱口杯,正準備說話,池煜川從門口走進,兩姐妹大眼瞪小眼看著他,粟忱被嚇得躲到粟愫身後去。

“我……來抓魚。”池煜川指指廁所那片空地上盆子裏放著的一條魚,因為怕魚跳出來現在用一塊板子蓋著,上面放了一盆水壓著。

粟愫點點頭:“哦……”心中莫名生起一股怪異的感覺。

趁著他進了廁所裏面,粟忱趕緊跑了,躲回房間裏。

粟愫對著鏡子洗了把臉,正用擦臉巾擦臉,聽到廁所傳來一陣魚兒翻騰的水聲,她伸著腦袋看了眼,剛好碰上他抓著魚出來。

池煜川向她點頭示意一下便出了房間,直奔廚房而去。

廚房裏粟元正大聲道:本文由疼訓群814⑧1六9流傘更新發布,歡迎加入“你看這孩子,你去坐著休息,我們來!”

“沒關系的叔叔阿姨,我就喜歡做事,讓我做吧。”

粟愫冷嗤了一聲,突然想起心中這怪異的感覺是什麽,池煜川在她家自然得就好像在自己家一般。

粟愫回房去擦面霜,粟忱雙手抱胸一臉嚴肅地坐在書桌前。

“你幹嘛呢? ”粟愫隨口道。

“我真的覺得這男的很眼熟,好像在哪裏見到過,就是想不起來了。”粟忱右手撐在左手上,伸出右手食指輕輕敲著自己的太陽穴。

粟愫看到她這小大人的樣子,沒忍住笑了笑。

她正在往臉上擦面霜呢,粟忱突然一拍大腿:“我知道是誰了!”

粟愫早已經習慣自己的妹妹神經兮兮,沒理她。

粟忱神秘一笑,連腳步都放輕了,湊到粟愫的耳邊:“他就是你的男朋友!”

粟愫心裏一驚:“粟忱,你別亂說。”

“我沒亂說啊,我暑假的時候看到他送你回來了,那時候我還看到他就站在我家樓下呢,我們兩個還對視了!就是他不會有錯的,我要告訴爸爸媽媽去。”

粟愫一把拉住她:“你多管閑事我就把你放學後偷偷買辣條的事情告訴爸媽!”

粟忱止住腳步,“嘖”了一聲,臉上帶著怨氣:“那你把他趕走,他是你男朋友你說話他肯定聽。”

“現在不是了,我們已經分手了,現在他是爸爸的客人,你想趕他走你就去和爸爸商量。”

粟忱滿臉不情願,又磨了她好一會兒,最後還是被說通,悶悶不樂坐在一旁。

粟愫擦好臉,站起來,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衣服上的油點子,想著還是換一件衣服吧。手剛觸碰到衣櫃門又縮了回來。

會不會顯得我太重視他了?明明還穿著睡衣,結果卻突然換了衣服。她視線往粟忱那邊一瞟,發現小姑娘今天倒是穿著前段時間剛買的新衣服,腳上還穿著她親自選的小皮靴。

“你什麽時候把睡衣換掉的?”

“我今天早上和章鈺出去玩了,而且今天是過年我當然要穿新衣服啦!”

粟愫點頭,有道理,她也得換衣服。

她拿出一件暖黃色的羽絨服換上,後面有一個大帽子,披著頭發顯得有點虎背熊腰。粟愫拿來頭繩把頭發紮成一個丸子頭。

她又在鏡子前檢查了好幾遍才心滿意足,她自我安慰:我不是為了他才換衣服的,我是為了大過年的穿得好看點迎接新年新氣象。

開門出去,她想著去廚房幫幫忙,走到門口一看,狹小的廚房裏,三個人都快站不下,粟元正和聞青兩人快把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扒清楚了。

她還是意思了一句:“要不要我幫忙?”

沒人理她,她慢悠悠走到沙發上去坐著,順手從茶幾上拿了一塊小面包拆來吃。

正吃著呢,粟元正走過來:“你這孩子,快去幫幫忙,別真的讓客人做事,說出去像什麽樣。”

粟愫放下那半個沒吃完的面包脫外套進廚房。

聞青見她來了,和她錯身出來:“你去幫媽媽切一下那個菜,媽媽去上個廁所。”

粟愫去洗了個手,擦幹,挽起袖子走到一邊,利索地開始切蔥姜蒜。

池煜川正在煎魚,撲面而來的是一股小黃魚的香味。

粟愫裏面穿的毛衣是大袖口的,剛剛她只是隨意往手臂上挽了幾下,而現在卻因為切菜的動作而不停往下掉。她只好放下菜刀先去把袖子用手背給掀到手肘上,再接著做事。

然而每次都持續不了多久,不足十秒就要全部掉下來。

她幹脆懶得再動,就任由這袖子掉下來。

不一會兒,池煜川伸手幫她把袖子慢慢卷上去,他卷的很細致,平平整整的,好像生怕給她的毛衣弄出褶皺來。

粟愫有些發楞,下意識往門口看了眼,發現沒有來人,便抿著唇沒說話。

左手卷完了卷右手,中間粟愫竟然主動把手臂伸過去,好像早就已經習慣成自然了。

等卷好,他又轉身去給他的那條魚翻面。

她則是低頭繼續去切菜,這下順利很多,很快就能全部切完。

粟愫把配菜切好全部放進盤子裏,端起來:“你什麽時候要,我放哪裏?”

蔥姜蒜目前只有他正在煎的這條魚需要了。

他稍微側了一下頭:“你就放邊上吧,我等會兒拿。”

粟愫手快,已經把盤子放到了他的左手邊,還沒來得及收回手,油點子迸濺出來,濺到她露出來的手臂上。

她驚呼一聲,迅速把手縮了回來。

“我看看,”池煜川把火關了轉過來抓著她的手查看,白白的手臂上有好幾個顯眼的油點子。

他從一旁抽了幾張抽紙輕輕擦掉,朝她的手臂吹了兩下,輕聲問她:“疼嗎?”

粟愫不自然地咳一聲:“可以了,在我家呢。”

她別了一下手臂,又往門口看了一眼:“不疼了,你趕緊做你的菜,別管我。”

池煜川松了手,又重新把火打開,繼續煎他的魚。

粟愫手臂上剛剛被他握住的那一圈突然有些密密麻麻的癢,好似他還抓著她的手臂般,這使她一瞬間慌了神,頓時不知道自己還要在廚房做什麽。

粟愫茫然地看著眼前流理臺上眾多的生肉,腦子宕機似的,不知道該如何處理。

“我不是故意的,真的是碰巧遇見叔叔突然生病。”

池煜川盯著鍋裏滋啦亂煎的油開口道:“後來叔叔邀請我來家裏吃飯,我實在是拒絕不了,我希望你別誤會,其實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話音剛落,聞青趕了回來,把粟愫往外推:“你去叫你爸過來。”

粟愫只好去叫粟元正,聽到廚房裏聞青在和池煜川說:“小池,你出去休息吧,不用在這裏待著了……”

“爸,媽媽叫你。”粟愫說。

粟元正拍拍腿起身,去廚房幫忙。

池煜川沒再推脫,和粟愫錯身而過,往沙發那邊走去。

粟愫則是在廚房繼續留了一會兒幫忙,沒多久便出來,走到客廳發現池煜川坐在她剛剛坐的位置,手上拿著小面包在吃。

倒是真不把自己當外人。

粟愫走到沙發的另一邊坐下,伸手要去拿自己沒吃完的那塊面包,桌面卻空空如也。她楞了楞,這才發現,池煜川吃的那塊就是自己沒吃完的。

她的手僵在半空,池煜川邊看電視邊吃,目光沒有往她那邊偏一分,要是外人看起來,會是粟愫想要和他牽手。

粟忱剛從洗手間出來,看到此景,立刻沖上去坐在兩人中間,虎視眈眈盯著池煜川,見池煜川要扔垃圾,生怕他是要坐過來了,立刻坐到沙發的正中間去,四仰八叉坐著。

粟忱時不時往他那邊瞅一眼,然後不屑似的輕嗤一聲。

本來還在尷尬中,被粟忱這麽一鬧,剛剛的感覺也被沖淡,轉而將註意力放到粟忱身上來緩解這種尷尬。

“你那嘴漏風啊?”粟愫拍她一下:“給我坐好,像什麽樣子,都快躺下了,幹脆在這裏睡覺好了。”

粟忱“哦“一聲,立刻坐好。

電視頻道不知道是誰調的,正在播放今天春晚的後臺采訪。

粟愫餘光看去,看到池煜川端坐著,細細咀嚼小面包,面色平和。

只是一個普通的小面包,怎麽感覺他吃起來要更好吃一些?

粟愫也順手拿了一個拆開吃,吃到一半就吃不下了。

粟忱見狀,湊近問道:“姐姐,你吃不完了嗎?”

“嗯。”粟愫盯著電視,隨口應了一聲。

粟忱積極道:“那給我吃吧!我能吃,我餓了!”

粟愫狐疑地看她一眼,平時明明最嫌棄自己的口水的人,今天這是怎麽了?

她把面包遞給粟忱,只見粟忱三兩口就塞進嘴裏吃了。

“你慢點,等會兒噎著了。”粟愫給她拍背。

她的確是有點噎,臉上表情逐漸變得痛苦起來,粟愫立刻起身去給她倒水。

就在粟愫去倒水的功夫,她已經把氣給順完了,用力地吞下了面包。

粟忱側頭看向池煜川,挑釁似的開口:“看到沒,我可以吃我姐吃不完的面包,你可以嗎?”

池煜川楞了楞,兩秒後突然笑了一下,往粟忱那邊靠了靠,輕聲說:“當然可以。”

粟愫接了水回來後,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。

兩個人雖然各自坐在一邊,看似疏遠,實則空氣中有一股濃郁的火藥味正在不斷加深。

她把水端到粟忱面前,粟忱極其誇張地向她道謝:“謝謝姐姐!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最好的姐姐。”

粟愫皺了皺眉,實在無法理解她突如其來的拙劣演技,坐下不再說話。

中途粟忱喝完了水,又跟一塊牛皮糖似的黏在她身上,弄得粟愫莫名煩躁,把她推開:“你實在無聊去掃地。”

這麽說她倒也聽,真就老老實實去拿掃把過來掃地,但時不時還是要往粟愫那邊看一眼,看池煜川到底有沒有和粟愫說話。

等粟忱掃到窗邊,開了小差,往窗外望了半天,突然大叫一聲:“下雪了!姐姐!下雪了!”

粟愫起身去看,發現果真下雪了,雪花很大一片,隨著風慢慢往下飄。

粟忱一陣風似的又跑去告訴自己的爸爸媽媽。

窗前就剩下了粟愫,她掏出手機拍視頻,臉上帶著淺淺的笑。

因為過於專註,身邊什麽時候來了一個人她都不知道。等那人走得離自己近了,她才偏頭看過去,正好和他一個對視。

粟愫迅速把頭掰正,強迫自己的註意力集中到外面手機上去。

視頻拍完,池煜川才開口說話:“我來青州的時候,薈市也下雪了。”

薈市每年冬天差不多都要下一場雪的,雖然同是南方地區,但薈市明顯更容易下雪,而且有時候天冷起來,一年還會下個一兩場。

粟愫輕輕“嗯”了一聲,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
粟忱很快跑回來,故意擠開池煜川,一把抱住粟愫的腰,望向池煜川,撅著嘴哼一聲,很明顯對他不滿意。

粟愫把下雪的視頻發到群裏,告訴她們青州也下雪了。

前幾天,每個人都各自回老家,分別從不同的時間發來喜報:下雪了!

她當時羨慕不已,而現在,她不用羨慕別人了,因為青州也下雪了。

青州的習俗是中午吃團圓飯,豐盛的菜肴漸漸出鍋,粟愫把家裏的大餐桌支起來,幫忙去端菜上桌。

池煜川也沒閑著,甚至跑的趟數比粟愫還要多。

正式開飯,粟元正喝酒,喝青州當地有名的白酒,問池煜川喝不喝,池煜川點頭說要喝,粟元正便去拿了兩個小酒杯來。

粟忱喝她的旺仔牛奶,粟忱和聞青兩人喝果粒橙。

開飯前,大家共同舉杯,說些好聽的祝福語,也就正式開始吃飯。

外面有人到吃飯的點放鞭炮,震天響,熱鬧得很。炮仗的煙往上升,粟愫看到外面灰蒙蒙的煙和往下飄的雪混在一起,混混沌沌的,好不真實。

視線往下,她再次對上池煜川的眼睛。

怎麽總是看著她?

粟愫拿出手機在桌下悄悄給他發消息:【別總是看我。】

消息發完,她像做賊似的把手機放回口袋,拿起碗筷開始吃飯,聞青夾了一塊今天做好的麻辣雞翅給她:“這道菜叫展翅高飛,媽媽祝你新的一年能夠做任何想做的事情,展翅高飛,鵬程萬裏。”

“謝謝媽媽。”粟愫笑著回應,也夾一個雞爪給她:“那我給媽媽夾一個抓錢爪,祝媽媽新的一年打牌多多贏錢。”

粟忱捧著她的小豬碗:“那我呢那我呢?”

“給你夾一個雞腿,祝你新的一年繼續蹦蹦跳跳,健康長大。”

“耶!謝謝媽媽!”

聞青又夾一個雞翅放到池煜川碗裏:“也祝小池新年快樂,吃了這個雞翅完成自己的夢想,心想事成。今天真是辛苦你了,請你來吃飯,結果變成你在廚房忙上忙下的。”

池煜川接過:“謝謝阿姨,沒關系的,我已經很麻煩你們了,要是真的坐在一邊休息我良心上過不去。”

池煜川舉起酒杯敬粟元正和聞青:“今年過年特別開心,謝謝叔叔阿姨的收留,也謝謝兩位妹妹,這個年我過得很開心,真的要感謝你們。”

說完,他直接一口悶。

粟愫不記得他會喝酒,好像也從未見他喝過酒,不知道他這樣喝白的會不會有什麽事。

粟元正見狀也舉起酒杯:“沒有沒有,叔叔要感謝你,要不是那天你救了我,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呢。大家新的一年都好,叔叔祝你學業順利,早日挽回你的女朋友。”

粟愫正在喝果粒橙,聽到這句話,差點一口噴出來,猛烈咳嗽了好幾聲。

粟元正笑了笑:“我家這個老大看著心細,有時候也挺馬虎的。來,咱們碰杯,不管她。”

粟愫背過身去咳嗽,好半天才轉回來,接過粟忱遞來的紙巾,擦了擦嘴,聞青在旁邊給她順氣。

她深呼吸,又喝了兩口水才緩過來勁。

看到圓桌對面,池煜川和粟元正兩人仿佛真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,正在聊天,你一杯我一杯。

粟愫眉心皺起,又聽到聞青問:“小池,你這手藝還可以哦,你是跟著誰學的啊?家裏應該有一位很會做飯的長輩吧?”

池煜川擺擺手:“沒有,我家裏長輩都很忙,我這都是在網上跟博主學的菜譜,是因為我女朋友很愛吃我做的菜,我才去學的。”

粟愫抿唇,頓時覺得口裏的菜味同嚼蠟,心裏的火氣越冒越高,又掏出手機發消息:【不要總是說這些。】

然而對面的人和粟元正聊得起勁,根本就沒去看手機。粟愫只好默默忍下這口氣。

粟元正:“你上次說你在追你女朋友,追得怎麽樣了?”

粟愫心裏又是一梗,瞪了池煜川一眼,他接收到,很快移走視線,像是沒明白她是什麽意思。

他慢條斯理地回答:“還沒有追回來,是我之前太想當然了,根本就沒有考慮到她的心情,不知道她曾經經歷過那麽令她恐懼的事情,要是知道的話我不會輕易松開她,會一直陪在她身邊。”

粟愫聽得心裏一窒,他知道了,他知道池明傑來找自己那件事了,他是怎麽知道的?

聞青捂嘴笑:“哎喲,小池還是個癡情種。”

“沒有,阿姨,我作為她的男朋友還有很多地方都沒有做好,其實我沒有你們看到的那麽好。”

粟愫清了清嗓子,招呼大家:“快吃快吃,天氣冷,菜涼得快。”

這才把大家的註意力給召喚回來。

飯吃完,粟愫起身去放碗筷,最後餐桌上只剩下了池煜川和粟元正兩人還在吃。

兩人之間的關系好像真的很好,一邊喝酒一邊聊,像是無話不談的忘年交。

粟愫知道粟元正酒量好,從前談生意應酬的時候總是帶著一身酒氣回來,回來後還精精神神的抱一抱她。

但她沒聽說過池煜川會喝酒,今天這情況,她還是有一點擔心。

此刻,粟元正依舊神色如常,池煜川已經喝得臉都紅了,卻還在喝,那樣子看起來實在是有些令人擔心。

粟愫走過去岔開兩人的話:“可以了,別喝了,大過年的喝成爛醉像什麽樣,這才哪兒到哪兒啊?”

粟元正很明顯沒有盡興,擺擺手:“你別管。”

粟愫擰眉看池煜川一眼,他都快趴下了。

還想說什麽話勸一勸他,那邊聞青蔥廚房鉆出來沖粟元正喊:“你趕緊過來洗碗,把客人喝醉了算怎麽回事。”

粟元正這才打算放過池煜川,他站起來,輕拍池煜川的肩膀:“小池呀,你這個酒量不行啊,再練練我們下次接著喝。”

池煜川口齒不清:“好,好……叔叔,我們再來……”

粟元正被叫到廚房,池煜川直接趴到桌子上睡著了。

粟愫去收碗,等收完了回來看到他還趴在那兒睡又有點於心不忍。

她走去廚房:“老粟,你把人喝趴下了不管管?”

“啊?真喝趴下了?”粟元正擦擦手走出來看,只看見桌上一顆黑色的毛茸茸的腦袋。

“哎喲,我沒想到他酒量那麽差啊。”粟元正說著推開自己的房門看了眼,聞青早上起得早來給一大家子做這一餐團圓飯,早就累了,現在正躺在床上午睡。

粟元正輕輕拉上門:“這沒辦法了,要不,咱倆把他放你床上去?委屈你一下了乖乖,爸爸給你包大紅包。”

粟愫面露難色,半晌沒說話。

“你看他一個人在青州,又沒有親人的,今天來又給我送了兩瓶茅臺,你說說,咱讓他在這桌上趴著睡萬一感冒了怎麽辦?外面下著大雪啊,天寒地凍的……”

“行了行了,你別說了,我知道了,讓他睡還不行嗎?我可擡不動他啊,你去擡。”

粟元正把碗洗了,去客廳擡池煜川。

池煜川嘴裏還念念叨叨:“叔叔,我們再喝……再喝……”

“別喝了,小池,你先睡一覺,醒了我們再說。”

粟愫替他掀開被子,然後幫著蓋上,給他掖好被角。

粟忱上完洗手間回來,見到池煜川睡在粟愫的床上,張口就要鬧:“怎麽能讓他睡姐姐的床呢!他是男的!我都不睡姐姐的床的!”

粟愫把她拎出來:“好了,暫時讓他睡一下,爸爸給我們發大紅包,我們等會兒就去買煙花玩怎麽樣?”

粟忱依舊不滿意,嘴巴撅得高高的,但還是小孩,用東西收買一下情緒又恢覆正常。

她果然不再鬧,笑起來,屁顛屁顛找粟元正要紅包去了。

粟愫輕手輕腳進屋,去拿粟忱的圍巾和手套,拿完後又去拿自己的圍巾,就放在床邊的凳子上,等她拿起來才發現,圍巾的一角被池煜川的腦袋壓著。

她暗嘆不好,用力扯,發現這喝醉的人和死豬沒什麽區別,只好靠近他一點,手掌放在他的腦後,把他的頭擡起來,再把圍巾抽出來。

就在放下的那一瞬間,池煜川睜開了眼睛,直勾勾看著粟愫,接著嘴唇蠕動兩下,勾著淺笑說:“老婆……”

他聲音雖然不大,但在這樣安靜的房間裏足夠人聽清了,粟愫害怕被人聽見,趕緊一手捂住他的嘴,看到門口沒人來才放下心。

再回頭,池煜川已經再次沈沈睡去,仿佛剛剛的一切只是他的夢囈。

“瞎叫什麽……”粟愫喃喃道。

手心是他噴灑出來的溫熱氣體,粟愫松了手,又幫他把被角掖了掖,才輕手輕腳出門去。

窗外的雪越下越大,才一上午功夫,屋頂上就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白雪,屋外的墻角也掛了一層薄雪。

剛出門,粟忱興奮得奔出去,去抓墻角的雪,接著興奮地喊:“是雪啊!真的是雪!”

說著,她張開嘴準備把雪玩嘴裏放,粟愫趕忙上前兩步拍掉她手上的雪:“很臟,這麽臟也往嘴裏送。”

粟忱嘟嘴,頭發上已經沾染上了白白的雪花,她又高興起來,朝天空張開嘴,吃了好幾片雪花。

“姐姐,沒掉在地上可以吃吧!”

粟愫哭笑不得,給她系上圍巾,問她:“好吃嗎?”

她砸吧砸吧嘴:“沒味道。”

粟忱高興地在一旁轉圈:“姐姐我是艾莎公主!”

粟愫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跟個老媽子似的,看到妹妹那雙手凍得通紅的,給她把手套戴上:“好了,艾莎公主,跟我一起去買煙花吧,再晚去點人家就該關門了。”

這話一出,粟忱果然變得積極起來,就連傘也不打了,抓著粟愫的手就往外走。

小區外有一家很老的超市,這家超市老板是本地人,過年還開著門,但是到了下午三點就要關門,粟愫到的時候,老板正好站在門口看雪。

住在這裏這麽久,老板都已經認識粟愫。

“老板過年好啊!”

粟忱跟著姐姐喊,小大人模樣,逗得老板笑起來。

聽說兩姐妹是來買煙花的,剩下的很多打折賣給她們。

老板感嘆道:“今年這麽大雪明年一定是個好年啊!”

“是!老板明年生意節節高,發大大的財!”粟愫這麽說,粟忱也跟著她說,老板被兩姐妹哄高興了,又多送了兩盒仙女棒。

粟愫領著妹妹到旁邊的小公園去,帶著她在雪地堆雪人,還拍了好多照片。

一下午,兩姐妹玩盡興了,手牽著手往回走。

粟忱一路上蹦蹦跳跳,路上問粟愫:“姐姐,你還喜歡那個男的嗎?”

粟愫反應了一陣才想起來她說的是池煜川,笑道:“什麽那個男的,你要喊人家哥哥的。”

“可是我不喜歡他。”

小孩子對於喜歡這個概念其實很籠統,粟忱覺得池煜川來這裏是要搶走姐姐的,所以討厭他,只要看到他和姐姐挨得近一些,她都討厭,連帶著池煜川整個人從頭到腳都討厭。

粟愫大概能想明白她這種心理,沒有去責備她,只說:“可是,他現在是爸爸的客人,不管你再怎麽不喜歡他,你也要叫一句哥哥是不是?再說了,他沒有惹你啊,如果他惹了你你再討厭他也來得及。”

“可他要搶走你……”小姑娘撅著嘴,眼睛裏隱約含著淚花。

粟愫停下來,彎下腰看她,把她的眼淚擦去:“都上一年級了怎麽還總是哭,姐姐不會被他搶走,永遠都是你姐姐。我也不屬於任何一個人,我是我自己。你也一樣啊,你是你自己,不是任何一個人的,不用擔心我好嗎?”

粟忱吸吸鼻子點頭,戴著手套的手在眼睛上一擦,擦掉剛剛溢出來的眼淚。

粟愫從口袋裏拿出紙巾,給她擦眼淚鼻涕。

“等會兒你見到他,不要這麽沒有禮貌了,好好說話好嗎?”

粟愫的聲音輕柔,粟忱聽進去了,盡管心裏還是有些想不明白這件事,但依舊決定聽姐姐的話。

她點了點頭。

“好了,抱一下,今天晚上我陪你去放煙花好不好?”

粟忱又點點頭。

粟愫站直身子,重新牽起粟忱的手,手中的傘往她那邊傾斜。

等她站直身子往前走了沒兩步,一擡眼就看到一個男人站在不遠處,雪落在他的頭發上、肩上,身體挺拔,身形頎長。

今天的雪真的下得很大,明明現在也才下午五點,天都已經黑完了,路燈都亮起來。

雪在眼下紛紛落下,還有些看不太清那個人的臉,她往前走又走了兩步,才確認那人就是池煜川。

池煜川笑道:“要吃飯了,給你們打電話沒接,我說出來找找你們。”

粟愫深吸一口氣,聞到了雪的氣味:清淡的、冰涼的寒氣。

“你酒醒了?”

“嗯,有點難受,睡一半起來吐了,叔叔給我喝了醒酒湯。”

粟愫依舊牽著粟忱,三人緩步向前走:“以後別喝那麽多了,我爸是個久經沙場的,你又喝不過他。”

“沒關系,叔叔開心。”

粟愫握著傘柄的手緊了緊,想說什麽,礙於妹妹在這裏只好把話生生吞下去。

進了單元樓,粟愫收傘,把傘上的雪抖落,看著池煜川滿肩的雪,忍不住想要給他撣掉,手伸在半空中,又縮回去。

屋內雖然沒有暖氣,但相比起來還是暖和多了。

粟愫和粟忱玩了一下午的雪,鞋面上全是雪,在門口跺了跺腳,抖落一地的雪,沒一會兒就慢慢化成了一灘水。

屋子裏開著烤火爐,暖洋洋,中午吃飯大桌子沒有收起來,現在放了熱氣騰騰的菜,滿屋子菜香四溢。

粟愫解下圍巾往沙發上一扔,去打了泡沫洗手,到廚房去幫忙。

等她端著一盤臘腸出來時,正好看見圍巾落在地上,而池煜川彎腰去撿,把她的圍巾抖開,摸了摸,似乎是在摸圍巾的濕潤度。

粟愫想起來再外面玩了一下午,圍巾上沾了好多雪,只怕在剛剛進屋的時候都已經化成水了。

池煜川把她的圍巾掛在門口的掛衣架上,轉過頭來剛好看到粟愫端著一盤菜放在桌上。

粟愫在想,這人下午到底有沒有醉,為什麽這會兒精神這麽好,解酒湯這麽有用?

晚上吃飯吃得慢,大家夥閑聊好久,等結束的時候正好碰上電視裏放著春節聯歡晚會,電視畫面熱鬧,歡騰的音樂從電視裏流出,好一個太平盛世年。

粟元正到了這種時候總想再小酌一杯,又想拉池煜川來一杯。

粟愫看他一眼:“你能不能別瞎鬧,中午都醉成啥了,你還讓人喝。”

池煜川連忙道:“沒關系,酒量都是訓練出來的,等我喝多了酒量自然就上去了。”

兩人一唱一和就像說好了似的。

粟愫沒了話說,幹脆不管了,抓一把瓜子在手上,躺進沙發裏:“那行,你倆就喝吧,接著喝。”

池煜川楞了一秒,和粟元正對視。粟元正小心翼翼地看了女兒一眼,呵呵一笑:“那我們不喝了,不喝了,我們看電視吃零食。”

粟愫直視前方,就當沒聽見兩人說話。

電視裏正好在播放小品,幾個大人看著沒有笑,倒是粟忱看著電視跟著樂呵,也不知道在樂呵什麽。

等到電視轉移到了歌舞節目的時候,粟忱就沒有了興趣,非要拉著粟愫去放煙花。

粟愫累了一下午,這會兒外面還在持續下雪,看著就冷。她往火爐子邊縮了縮:“要去你自己去,我不去了。”

“姐姐,你陪我去嘛,我們放完煙花就回來。”

粟愫搖頭:“等會兒零點陪你去一趟,我們去放大的,現在我累了,歇一會兒。”

粟忱實在想出去玩,抓著粟愫的手搖,過一會兒又哼哼兩聲,聽得實在讓人心裏煩躁。

池煜川在一旁說道:“要不我帶妹妹出去放吧。”

粟忱立刻安靜了,縮到粟愫懷裏:“那我不去了。”

過一會兒,還是她坐不住,小品和小品之間要過度好幾個歌舞節目,她騰地坐起來:“那你陪我去,你放。”

池煜川:“可以。”

她去門口穿鞋,指揮池煜川拿煙花塑料袋,跟指使什麽奴仆似的,趾高氣昂。

粟元正細心囑咐了兩人幾句,什麽不要走遠了,記得用火安全,煙花沒點燃就算了別上前去看……

兩人應著好,把門關了。

沒多久,粟愫接到了粟忱發來的語音,壓低了聲音,幾乎是用氣聲在說話,她聽了好幾遍才聽明白她說的什麽。

粟忱說:【我幫你盯著他。】

粟愫滿臉黑線,噗嗤一聲笑出來,但還是認真回覆:【謝謝你啊,放完就早點回來。】

沒一會兒,聽見外面有煙花燃放的聲音,還有摔炮的聲音,劈裏啪啦的好不熱鬧。

又約摸過了半個小時,兩人回來,關系竟然變好了。

粟愫看過去,粟忱在池煜川換鞋的時候主動接過手上的煙花袋子放到一邊,兩人還有說有笑的。

粟愫沒當一回事,畢竟小孩子都這樣,熟起來了自然就和你關系好了。

她一手抱著熱水袋,一手拿手機繼續看小說。沒一會兒,手機屏幕上方跳出一個橫框。

池煜川:【放心,剛剛玩得很好。】

……誰關心了?

粟愫用手指一劃,繼續看小說,不再理他。

快到零點的時候,粟忱這次真的坐不住了,直奔到一旁提起袋子,也不管粟愫是不是要去,直接去找池煜川:“哥哥,你陪我去放煙花吧,求求你了。”

池煜川朝她使了使眼神,粟忱會意,跑來抓粟愫,粟愫被她擾得實在沒有辦法,只好放下熱水袋起身,三人穿好鞋子出去。

走到單元樓下,粟愫被迎面的風一吹感覺脖子涼嗖嗖的,反應過來沒有戴圍巾,正準備上樓拿圍巾,正面遇上池煜川,他一只手往前遞了遞,手上是她的圍巾。

看她沒反應過來,他幫她把圍巾戴上。

粟愫往後退了一步:“我自己來。”

外面熱鬧,剛出門就在夜空中看見有人放了小煙花,在天上綻開好幾種顏色,不過就只有幾發,很快就結束了。

粟忱“哇”了幾聲,很顯然沒有看過癮的樣子。

粟愫下午買了一種圓柱體的煙花,放在地上點燃會往上冒火花,照粟忱的話來說,就是一個大型仙女棒。

池煜川去點火,剛點了第一次,不知道怎麽回事沒點燃,又去了第二次,粟愫囑咐他小心一點。

他過去一看,果然是在中途滅了,又點了一次,親眼看見引火線竄進了圓柱包裝裏才回來。

“這回應該沒問題了。”他是對粟忱說的,小姑娘看半天沒有點燃,失望都快溢出來了。

結果這一次不知道怎麽回事,煙花還是沒燃。

池煜川:“我去看看。”

“你別去了。”粟愫拍了拍他。

“沒關系,就去看一眼。”

“別去!”粟愫拉住他,眼睛瞪大,似威脅。

他起了玩心,故意往前作勢。

粟愫氣急,大叫一聲:“池煜川!”接著一把把人拉住使勁往自己身邊拽,結果腳下的雪出溜滑,她這麽一使力,反而栽進了他的懷裏。

就在這一瞬間,煙花突然點燃,往上竄了一米多高,粉的藍的黃的,漂亮極了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